第四章1

    梅砺寒暗吁一口长气，悬在喉咙间的心脏，总算稍稍回落了一些！犹有余悸的听花紫浚续道：“我将真气缓缓输进她身体，一番详加诊视过后，发现阿姊的身上除了几处被封的穴道以外，也并无其他异样，这才使我松下一口气来。【】当下，我默默的注视着她既感熟捻又觉陌生的面庞，只觉阿姊，明显要比我刚上岛来窥见她的摸样，更为憔悴了许多！她那时的脸色，也已苍白到了极点，额前的银丝，也仿佛增添了不少！而这却仅仅只是数日前后，发生得变化呀……看着她那不禁都令人耽惊的容色，我这才恍然发觉，其实他俩这些年来的时月，也并不如我想象得那般轻松好过啊！再瞧阿姊，当前他的人虽还在昏迷之中，而那两道淡淡的秀眉，却始终紧紧得拧于一处，也可见的她心中，是何等的忧虑之深了！忽然，正在我痛心疾首凝视著她之时，就见有一颗清澈的泪珠，从她的眼角泌了出来，顺着脸颊直滑了下去，落在她枕侧那两块湿漉漉的水迹之上……我当即只觉心底涌过一阵针刺般的剧痛！忽然就觉得自己仿惚已成为了一名罪人！一名十恶不赦的罪人。心道，难道这一切，竞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么？是我害得他俩这般的凄苦么……那时，大哥的尸身尚抛骨于外，而阿姊又是这等摸样。待她醒转之后，我可如何面对于她？怎样向她交代呀？她又如何还能承受得起这般沉重的打击啊？……““现在你总该什么都清楚了吧？所造成今时今日的一切，全都是你一人的错，全都是你一错再错给害的……"梅砺寒终于耐不住心中的悲愤，脱口厉声大叫起来。

    花紫浚脸上淌满了泪水，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直往下坠。他嗓音愈发颤抖，仰天哽咽道：“对对……这些全都是我一人的错！所造成今时今日的一切，也全都是由我亲手造成的……最终我才知道，原来整件事情的背后，竟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呀……是我该死啊，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，又一错再错，逼得他俩双双自尽而亡……我真该死呀、我当真是该死呀！咳咳……为什么老天不让我早一点知道事情的真相呢……”花紫浚痛苦至深的喃喃自语同时，也已不禁抡起他醋钵般的拳头，一记记狠力地猛捶向他胸口……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？”梅砺寒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，响彻整个海滩、而他自己，竟似猛地堕入了万丈冰窟一般！瞬时冻凝当地……

    但，花紫浚却似半点也未听觉一般，直过了好一刻后，他才稍稍凝住些悲声，口角已淌下了一道鲜红的血迹，喘息道：“那时间，我怔怔的望著她，随了光阴的静静流逝，内心却愈加恐慌了起来！后来也不知又过了多久？忽闻得身旁的阿姊一声嘤咛，终于苏醒了过来……当她悠悠醒转，睁开双目的第一刻，我瞧见她的脸上，尽已覆满了一层浓郁的惶遽之情，口中含糊的喃喃了两声：‘劲芳、劲芳……“跟着，透过她那迷蒙而又慌乱的眼睛，急切的开始四下到处张望……而就是当她来回顾盼的眼光，扫过我的身体时，竟是丝毫也不假停顿，就好像我是透明的，她根本也未将我的存在瞧见一般！再有那么一刻，她面容之上的那般惊惶神情，忽又一下完全消失不见了，她就那般怔怔的躺在床上，仰望著屋顶，发起呆来。木屋当中，霎时又回复了那原本如死般的宁寂！静的，都让我只能听到自己‘通通通’的心跳，却半点也察觉不了她的心律与呼吸声音！但我却清晰的瞧见在她脸上，又有两道泪痕，滑落了下去……"

    “我当时的内心，更为害怕了起来！大口大口的喘息了两下，方始鼓起些勇气，轻摇了摇阿姊身体，低声唤道：‘阿姊！……你这是怎么了呀？你快瞧瞧我啊！是我来了，我是紫浚呀！’说毕，只瞧阿姊猛的一震！良久，才将那空洞的目光，缓缓转向了我，望了一时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艰涩的笑容，启了启发白的双唇，颤声道：‘是你呀！紫浚，你来了呀……’说着，泪水已扑簌簌的掉落了下来。我看着她那样子，心中直觉一阵阵的发抖与绞痛！赶忙应道：‘是我啊！阿姊。你瞧见我了么。你认出我来了么？’阿姊轻挣一下身体，想要坐起，却未成功。缘因，我之前就恐怕她醒转后，会因过于激动而做出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来，所以我先前才只将她的昏厥穴解除，并未打通其他的穴脉。然而。阿姊她也仿佛什么都明白似的，当前也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诧异神色，她只是略欠了欠身体，轻咬了一下嘴唇，相反透露出一种难以察见的坚毅之色，便即不再强求了……木屋当中，又自陷入了那般如死的沉静！““那一日里，阿姊始终也不肯对我堤及大哥与十八年前的事。但我自目睹梅劲芳惨死后，心中的疑忌与震撼，便益发强烈，再一刻也无法宁定。待见她情绪稍见稳定下来，暗中心想：‘反正事情都已到了这步田地，我好歹也要将那件事情，查得个清清楚楚，方始安心!’于是，我索性又狠了狠心肠，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宁静，向她问及了诸上事宜。阿姊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‘紫浚啊！当年之事都已过去这般许久，你怎么还是看不开放不下呢？却非要弄明不可呢……‘她说到此处，顿了一顿，神情惘然的道：‘唉！你还是什么也不要知道的好，赶快回家去罢……’为何阿姊和梅劲芳全是这般的口径呢？难道是他俩事先串通好的故作玄虚么？我心中的疑忌更重，再三强求不过之下，阿姊才将那夜之事，原原本本的全部告知了与我……从那年巫峡一役如何巧遇的那恶贼花贯，经他怂恿挑唆，直到夜回山庄大哥与父亲当厅对峙，最后竞是我误打误撞，戕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啊……嗬嗬……”

    花紫浚急速的喘息两声，续道：“阿姊当前的言辞虽说得极尽委婉，也尽量将过错全揽去了他俩身上……但我心中却再也清楚不过，那夜若非我莽撞行事、误打误撞，我的父亲。也就不会死了……后来，也便不会害得他俩远匿海岛，愧恨终生了……说到底这一切的种种原因，全都是我一人的错啊！我当时怎就没有想到大哥。怎会无端持剑要杀害他的授业恩师呢？又怎的什么也没弄清楚，就糊里糊涂得破门闯了进去呀！这全都是给我所害的呀……”

    梅砺寒望著眼前这名粗壮汉子撕心裂肺的痛泣之状！心底禁不住一阵阵震颤！怜悯之情油然而生。又想及自己父亲的惨死，泪水涔涔而落下来[，！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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